梦蝶（四）

　　「小雅，先进来再说，好吗？」我说。
　　「你…我才不相信你。」小雅的眉像剑尖一般锋利。
　　「怎麽说我也是小蓁…娜娜的男朋友吧？妳不相信我不打紧，但最少我不会
伤害妳，对吗？」我说。「而且，现在的妳可以去哪裡？」我补充。
　　小雅的眉头绉得更深，双手尽量掩盖着身体。但再怎麽掩盖，也只不过是女
孩子的手而已，该看到的我还是看到了。稀疏的毛髮﹑大腿内侧的血迹……
　　「你…」「别说了，进来穿件衣服再说吧。」我打断了小雅的说话。
　　小雅虽然与我保持着十步以上的距离，但总着进去我－金毛男的屋裡了。
　　「…真的能看到吗？」小雅说。
　　「看甚麽？」我转头问。
　　「别看我！衣服拿来！」小雅大声地说。
　　「好吧，好吧……」
　　我回到房间之内，全裸的小雅并没有跟我进来。我打开衣柜，怎麽找也没有
找到能够给女孩子穿的衣服……
　　「小雅在你那边？」牆的另一边传来了孟仔的声音。
　　「你也太过份了吧？」我回应。
　　「嘿，你想上的话，我没意见哦～」孟仔说。
　　听着自己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说话来，感觉实在是太讨厌了！
　　「你怎麽可以这样对她啊？」我说。
　　「嘿，不令她对这个男人死心，怎麽行啊？」孟仔说。
　　「太过份了。」我重重地摇头。
　　我在衣柜裡拿了一套宽身的衣服，离开了房间，并象徵着「交流」完结般关
上了房门。
　　「你跟谁说话？」小雅脸上表示着一时五十五分的眉毛刺痛着我。
　　「隔壁…那傢伙。」我说。
　　「嘿！你们很熟络啊？」小雅轻蔑着。
　　「不是。」说真的，我真的不认识那金毛男。对话也只是第一次而已，只觉
得他说话时的语气和态度与他对着小蓁时完全不一样。
　　「你偷看了？」小雅一边穿衣服，一边说。
　　「听到。牆板很薄，会听到的。」我说。
　　「哼，那麽你和小蓁的好事，孟仔也能够听到啊？」小雅说。
　　「嗯。」我点头。
　　「你怎麽可以这样对待小蓁！」小雅怒骂。
　　老实说，我是被迫听到的一方啊！妳骂我也没用啊。
　　对了…金毛男为了白毛男而使小雅讨厌我。那麽…反过来……
　　不，我连自己到底有没有机会回復成「孟仔」都不知道。如果因此而破坏了
金毛男和小蓁的关係，现在的我就可能会失去小蓁……
　　「怎麽？没话说？」小雅追问。
　　「没办法啊！我就住在这裡，可以怎麽办？」我说。
　　「可﹑可是……」小雅在胸前交叉着双手。「也对…你真的不能经常出去。」
小雅沉吟着。
　　我－金毛男真的不能经常出去？为甚麽？
　　「可是，为甚麽不叫孟仔搬走？」小雅眯着双眼以怀疑的眼神说。
　　「怎麽可能好端端的叫人搬走？」我说。
　　「哼，你要做的话，在这小镇裡你有甚麽办不到？」小雅轻蔑地说。
　　「呃……」
　　金毛男竟然拥有如此大的权力？！
　　「你对小蓁……是认真的吗？」小雅曲着眉说。
　　「啊，嗯……」我点头。虽然金毛男本身对小蓁是否认真，我是无从得知了。
　　「唉……但笨丫头，怎麽会真的喜欢上你这种人。」小雅摇头。
　　「有异议？」我说。
　　「在你这个少坊主面前，哪个胆敢有异议了？」小雅说。「只是，利用这个
身份的你也太卑鄙。」小雅向我怒目而视。
　　「我？利用？」我不解。
　　「嘿！在我面前少装傻啊！杖着权力指定小蓁要做你们家的新娘，这样不是
卑鄙吗？」小雅说。
　　「呃……」竟﹑竟然……
　　「但﹑但小蓁是喜欢我的吧？」我说。虽然我期待的答案是「不」！
　　「小蓁可以选择吗？」小雅说。「自小以来，小镇上的男孩子都不敢接近她！
她的男性朋友就只有你一个，你觉得这样叫公平？」小雅说。
　　竟…竟然……
　　「孟仔是外来人，才不知道小蓁的事情。他…失踪了几天就变成那样子！你
说！你到底对他做了些甚麽！」小雅的脸上泪水滚滚而落……
　　「我甚麽也没做啊！」我大声地说。
　　「少骗我了！」小雅大叫。「不外出的你这几天一直在外面！一定是你对孟
仔做了些甚麽！还我孟仔！把孟仔还给我！！！」小雅大叫着走近并勐力地搥打
我的胸前。
　　「喂…不要啦……」我试图捉着小雅的手。
　　「打死你！你这溷蛋！还我孟仔！把孟仔还给我！」小雅继续搥打我。
　　「小雅！听我说！」我挡着她的手。
　　「我不听！把孟仔还给我啊！！」小雅大叫着，并用力地把我推向牆边。金
毛男缺乏运动的身体，根本就不是小雅的对手，我只有捱打的份……
　　咔嚓－－大门被打开了。
　　对了，小雅进来的时候是走在我的身后，大概没有锁门吧……
　　「小雅……昆…哥哥？」小蓁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们。
　　「小…小蓁……」
　　「娜娜……」
　　「我…做了…蛋糕……」小蓁微微举起手上提着的小纸袋。
　　小蓁刚才回家就是为了拿蛋糕过来？
　　「呃…啊，进来再说嘛。」我轻轻推开了小雅，然后上前接过了小蓁手上的
小纸袋，将装有蛋糕的盒子取出并放进雪柜内。
　　小蓁一直没有说话，视线不停地在我和小雅的身上打转。
　　「小蓁，不是这样的…我…」小雅自辩着。
　　「小雅，妳为甚麽会在昆哥哥的家裡呢？」小蓁说。
　　「我﹑我来找孟仔的……」小雅说。
　　「找孟仔为甚麽需要穿着昆哥哥的衣服？」小蓁冷冷地说。
　　「因﹑因为……」小雅低下头。
　　喂！拜託，别在这时候无话好不好？！
　　「娜娜，这是意外…」我说。
　　「甚麽意外？」小蓁向我说。「小雅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表姊，昆哥哥你
是知道的！」小蓁继续说。
　　「没有！我们没有做那种事！」我大声地说。
　　「那麽，为甚麽小雅穿着你的衣服？她原本的衣服呢？」小蓁说。
　　「在…在孟仔…那边……」小雅低声地说。
　　「孟仔？」小蓁绉着眉。
　　　　　　＊＊＊　　　　＊＊＊　　　　＊＊＊　　　　＊＊＊
　　三人走向隔壁的大门前，我作为代表般敲了门。
　　敲了几次都没有回应，然后小雅就伸手到门锁……没有上锁的门就打开了。
　　我－孟仔以金毛男的身体回到了自己－孟仔的家。
　　「孟仔－」小雅一马当先走进屋裡。
　　「昆哥哥，孟仔住在这裡？」站在我身边的小蓁说。
　　
　　「嗯。」我点头，并跟着小雅进去我－孟仔的房间内。
　　孟仔已经不在。
　　小雅蹲在地在收拾散满一地的衣服。
　　「小雅…」看到小雅无声寂寞的身影，我只能沉吟着。
　　「昆哥哥……」小蓁的手缠在的的臂上。「…孟仔去了哪裡？」小蓁继续说。
　　我轻轻脱开了小蓁的手，快步回到厅裡，走进厨房和浴室，都看不到孟仔。
　　孟仔－他已经离去了。
　　「那傢伙…」我再次回到睡房，小蓁正在房裡到处探头「参观」，而小雅则
坐在床上，凝视着属于她自己的衣服。
　　「昆，你先出去好吗？我想换衣服。」小雅抬起正在落泪的脸说。
　　「啊。好的。」我点头，转身离去。
　　小蓁关上了房门，大厅裡只馀下我一个人。
　　锁匙放在枱面，似乎金毛男不打算回来这裡了……可是，他会去哪裡呢？不
过如果真的如小雅口中说的那样，金毛男在小镇上应该有很多地方可以躲起来吧？
虽然他现在的外表是孟仔……
　　过了一会，小蓁再次将房门打开。
　　「昆哥哥。」小蓁招手召唤我过去。
　　我回到房中，小雅已经穿回她自己的服装，是运动背心型的白色Ｔ裇和极短
的牛仔布短裤。白色Ｔ裇上隐隐透出了两颗突出的乳首……
　　「昆，你知道孟仔去了哪裡吗？」小雅带回怒意地凝视着我说。
　　「不知道。」我也想找那傢伙出来啊！
　　「昆哥哥…你真的不知道吗？」小蓁双手捉紧着我的右掌，凝视着我双眼说。
　　「不知道，我现在也很想找他出来啊！」我说。
　　「不过…想不到孟仔……」小蓁侧目着书桌上那一本打开了的纱仓妹妹写真
集！纱仓妹妹正在展示着甜美的微笑…和胸脯！
　　喂！那傢伙！为甚麽要特意拿出来啊！！！要破坏我的形象也太过份了吧？！
　　「还有我的内衣裤啊！那个变态……」小雅的脸上绉着眉，不自觉似的咬着
指甲。
　　「太过份了吧……」我觉得自己完了，一切都完了……
　　「小蓁，那傢伙应该回都市了吧？」小雅说。
　　「嗯…孟仔他…始终不是这裡的人呢……」小蓁低头说。
　　不是啊！我在这裡啊……我虽然很想这样说，但这时候又该怎麽向她们二人
说明呢……小蓁，今天和妳造爱两次的是我－孟仔；小雅，今天夺下妳的处女的
不是我－是金毛男。
　　我该怎麽办啊？！
　　「小蓁，我想回去了。」小雅说。
　　「嗯，我陪妳。」小蓁点头。
　　「我送妳们。」我说。
　　「不用了。衣服谢谢了。」小雅说着，把她刚才借用的衣服都塞到我手上。
　　「昆哥哥，我和小雅回去就好了。」小蓁微笑着，向我展示迷人的酒窝。
　　「这样啊…路上小心了。」我说。
　　「知道了。蛋糕…昆哥哥要吃哦！」小蓁说。
　　「嗯……」我轻轻点头。
　　我目送着二人离开，一个人独自留在属于我－孟仔的家裡。
　　　　　　＊＊＊　　　　＊＊＊　　　　＊＊＊　　　　＊＊＊
　　我收拾好了自己的房间，把纱仓妹妹的写真集珍惜地放回原位。
　　可以的话，我不想回到金毛男那一边了。但是，小蓁要是过来的话……
　　一想到自己的形象在小蓁的心目中已经完全破产！我实在想大哭一场了！
　　金毛男！你这溷蛋！！！
　　纱仓妹妹在背嵴向我微笑……纯真的笑容……
　　咔嚓－－
　　我听到微弱的开门声！
　　我立即走出厅裡，但大门却好端端的，没有任何人进来的迹象……
　　难道……我立即跑回睡房中，推开牆上的挂曆……
　　隔壁有人！虽然不在房间之内，但肯定有了动静！
　　这溷蛋！
　　我跑出外面，走到隔壁金毛男的家，打开大门。
　　「哦？」男人的声音。
　　「溷……呃……」我把说话的后半段吞回肚裡。
　　在金毛男的家裡，正在吃着小蓁所做的蛋糕的……是白毛男。
　　「鹏，你去了哪裡啊？不是叫你回来了吗？」白毛男绉着眉说。
　　他说……甚麽？
　　「怎麽？」白毛男一边吃着蛋糕，一边说。
　　「那是小蓁做给我吃的。」我说。
　　「哎，娜娜是为了我才会做蛋糕吧？」白毛男说。
　　「怎会？」我不解。
　　「鹏啊，你今天出去到底干甚麽？」白毛男说。
　　「你…叫我……鹏？」我的心思已经乱成一团了……
　　「怎麽？你……你是谁啊？」白毛男的眉头绉得更深了。
　　「我是孟仔。」我说。
　　「啊？你是娜娜所说的那一个朋友？」白毛男说。
　　「你叫她…娜娜……」我犹疑着。
　　「嗯，自小我已经这样叫她了。想不到会在这种状况下见面呢！你好，我叫
昆。」白毛男说着，向我伸出沾着蛋糕上的白色忌廉的手。
　　「你…是…金毛男？！」我讶异着。
　　「甚麽金毛男？虽然我的头髮是染成金色的，但也不用这样说我吧？」白毛
男说。
　　「那﹑那麽！在我的身体裡的是谁？！」我不禁大叫着。
　　「啊…我想应该是鹏吧？」拥有白毛男身体的金毛男如是说。

　　　　　　　　　　　　　　　(待续)